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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好爸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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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道長回到曉塗身邊的時候腳步虛浮, 表情尷尬,眼神左右飄忽沒個落點。

“你這是什麽表情?小秋她還好嗎?”曉塗不理解,郎道長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 “出事了?”在不穩定情緒的影響下,施小秋殺了秦文?這不應該啊,秦文是活屍, 就那實力,施小秋也幹不掉他啊。

郎道長看向曉塗, 就是這兔子攛掇她去找施小秋的:“她差點把秦文給吃了。”

曉塗倒吸一口涼氣,這麽恐怖嗎?

緊跟著施小秋和秦文也來了,來時二人還手牽著手,施小秋明顯有些不爽,這很正常, 畢竟被打擾了進食,但為什麽秦文看起來也不太開心的樣子?他冷下臉給人感覺更兇了。

施小秋看了曉塗一眼, 曉塗身體一僵,連忙擠到郎道長身邊, 她輕聲問:“小秋現在應該不想吃我吧?”

郎道長一臉疑惑地看向曉塗,她明白曉塗這是想岔了,又解釋:“我過去的時候他倆正在接吻。”

曉塗再次陷入呆滯,而緊隨呆滯之後的就是憤怒:“他們居然在這關鍵時候跑去接吻了?!”天上的雷都劈完兩輪了, 看架勢天罰還不準備結束, 他們怎麽能這麽悠閑。

“可能是情緒影響吧。”郎道長特別不好意思的底下了頭,她不敢去看施小秋和秦文,在撞破兩人親密畫面之後, 郎道長總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影響估計挺大。”

就剛才那畫面, 施小秋真跟要吃屍似的,秦文也不反抗,看著還挺配合。

她過去打斷算怎麽回事啊?

“咳咳。”施小秋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她把秦文拽到自己身邊,轉移話題道:“劉玥儀居然還沒死嗎?”

是的,劉玥儀依舊站在原地,幾道雷劈下,她如今整個人黑漆漆的,隱約還能看出是個人形。施小秋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沖天的業障以及屬於活人的生氣。

而在施小秋過來之後,劉玥儀的目光轉向了她。等施小秋註意到她的時候,劉玥儀甚至扯了扯嘴角。

“她想幹嘛?”曉塗想把施小秋往自己身後拽,結果秦文先她一步這樣做了。

曉塗:……她發現了,朋友的伴侶只是存在就蠻討兔厭的,總覺得秦文搶掉了一些本該屬於她們的相處機會。

施小秋看著劉玥儀,她表情冷了下來:“如果天雷弄不死她,她可能就要化煞了。”怨念太重。

在劉玥儀的記憶裏,施小秋能夠看到劉玥儀本身對於家族的恩怨是不了解的,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家中的長輩基本都死光了。

再之後劉玥儀與皮肉骨合作,純粹的是想覆活自己的父母以及親友。

劉玥儀漸漸長大,她的兄弟姐妹也都活不長,像是中了什麽詛咒,而劉玥儀是劉家這一輩唯一的獨苗。

要說施小秋有什麽皮肉骨害了劉家的證據,那還真沒有,她當時純粹是想讓劉玥儀分神,也是為了拖住劉玥儀才信口胡謅的。

簡單來說,一切都是施小秋的猜測,她現在把這一切篤定地說出來,只是為了讓劉家調轉槍口面向皮肉骨。

畢竟天罰之下劉家也不一定能全殲不是麽?就像現在的劉玥儀一樣。

如今圍著劉家的是異管局的人,施小秋他們早就撤到外圍去了,劉玥儀卻壓根沒有管那些異管局的員工,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施小秋身上。

曉塗看了看劉玥儀,又看向施小秋:“老實說你是不是和她有仇啊,她幹嘛就看你一個。”

“我都不認識她。”施小秋聳肩,“她是和我爸有仇。”

這也是施小秋從對方記憶裏看出來的。

曉塗一楞,而後大腦裏面自動檢索出了一套狗血的劇情,她問:“感情糾葛?”

“不是,當初劉家出事的時候劉家想求我爸幫忙來著,我爸沒管。”劉家坑過施晉堯,施晉堯又不是什麽聖母性格,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從劉玥儀的記憶去看,當時求助施晉堯大概是劉家唯一的希望了,盡管那時候的施晉堯傷都沒有好利索。

劉玥儀其實也就跟他爸見過兩面,印象這麽深大概還是因為施晉堯的拒絕掐滅了她父母能夠活下來的最後一點可能性。

如今毀了劉家的其實是皮肉骨和劉玥儀她自己,只不過施小秋的出現讓皮肉骨拋棄了劉家,業障被揭露了,天罰落下。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施小秋還真吞噬了不少甲級上的厲鬼,這些曾經的都是劉家人。

“嘶,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曉塗沒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覺雞皮疙瘩起來了,“在找皮肉骨報覆之前,她會先搞定你爸和你啊?”

“誰知道呢。”施小秋沖著劉玥儀笑了笑。

將自己父母煉成厲鬼的是她自己,而做了引導的是皮肉骨。

她一個劉家家主,不至於拎不清吧。

大概是因為劉玥儀在天罰下遲遲不死,引起了異管局人員的警惕,在上報過後,上級下達命令決定直接動手將劉玥儀殺死。

此時她不死,後患無窮。

“那些甲級上的厲鬼都死了?”施小秋在這兒唯一能夠察覺到的鬼怪氣息是自己身側秦文的。

“前兩道雷劈下來就什麽都沒了。”郎道長看著依舊屹立的劉玥儀,並未表明那些鬼怪是死了的,“或許死了,也或許被她吃了,現在看來……”

郎道長拖了個長音,倒不是她自己想賣關子,只不過此時劉玥儀燒焦的外殼忽然開始往下掉落。而隱藏在焦炭之下的,是雪白柔嫩的新膚。

“大概是吃了。”郎道長睜大雙眼。

劉玥儀身上最後一點生氣消失,伴隨而來的是沖天怨煞與鬼氣。

原本劉玥儀是四十出頭的年紀,她並未肉身化聖,自然也是會老的。再怎麽保養得不錯終歸也能看得出一些歲月的痕跡。

而如今她整個人像是倒退回了二十出頭的年紀。

在她蛻殼的一瞬間,施小秋拍了拍秦文的手臂,像是在安撫:“等等我。”

“什麽?”秦文楞了一下。

劉玥儀朝著施小秋的方向沖來,秦文下意識就要將她擊倒,卻再一次被施小秋攔住,“我和她聊聊。”

也就是這一阻攔的工夫,劉玥儀扼住了施小秋的咽喉,鬼氣彌漫,瞬間籠罩二人,像是結成了一個繭子,而後一瞬間,她們消失在了原地。

“小秋!!”曉塗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這變故大概也就一秒。

郎道長沒有出聲,她第一時間咬破了手指在空中畫符,施小秋的體內本就有符紙,想要找到施小秋不算麻煩。

郎道長在畫符,曉塗在抓狂:“怎麽這樣!施小秋她幾個意思?都不反抗的?就這麽跟人走了?”

符畫好,一道紅線由符的筆觸中伸出,在空中轉了兩圈之後往西北方向飛去,郎道長稍微松了一口氣:“找到了,追!”

“我聯系負責人。”曉塗掏出手機,現在這群異管局的可能還得留在劉家收拾殘局,曉塗準備讓負責人多撥幾個人過來追。

“不用。”秦文打斷她,“我跟著你們就行了。”

“你也就……”曉塗想說你也就一個屍,多找幾個人多力量大,但當她擡眼看到秦文時,默默將話咽了回去。

秦文本身就長得兇,他和施小秋在一起這麽久,曉塗看多了本身對他這張臉就已經免疫了。

但現在秦文身形不穩,鬼氣被他自己壓著沒有洩露出來,透過身體都能看到埋藏其中的黑色血管,而且越來越明顯。

這是被氣得不輕啊!

曉塗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還好吧?”

“還好。”秦文語氣那是沒有半點不對勁,“我先去找他們要一件衣服。”秦文上半身還光著,曉塗她們肯定沒有秦文能穿的衣服,只能找異管局的男員工借。

曉塗目送秦文離開,在黑氣之下,曉塗看到了秦文背後大片大片的圖騰,像是某種神獸的紋身:“他……”

“施小秋自己造的孽。”郎道長嘖了一聲,“咱們沒必要管這些。”

施小秋也是時候吃個教訓了,她總不能就這麽肆無忌憚地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讓朋友為她擔心。

總得讓她想點教訓,讓她明白有些事就不能做得太過。

……

施小秋被掐著脖頸帶到了附近縣城某個新小區的房屋裏,劉玥儀全程沒有驚動任何普通人,而這間房屋大概是劉家自己的資產。

掐著脖子對施小秋造不成任何傷害,她還有那個閑情雅致打量房屋裏的裝潢,並且詢問:“這桌子和沙發都是紅木的吧?這玩意兒值錢啊。”

“你不害怕?”劉玥儀單手把她抵在地板上,整個人壓在施小秋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施小秋。

“你對秦文的實力有底,你也應該清楚哪怕是化煞成了厲鬼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這時候對我出手於你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施小秋看著劉玥儀的雙眼說,“你沖過來的時候並未帶殺死,只是跟我單獨聊聊不是麽?”

劉玥儀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猜錯了怎麽辦?”

“那在你報覆越景封之前,你自己就得死了。”施小秋說,“我個人覺得,化煞應該不降智吧?”

劉玥儀沒有再說話,她認真地打量施小秋,那架勢讓施小秋懷疑對方甚至能數清楚自己眼睫毛的到底有幾根。

“我有對象,不搞出軌。”施小秋提醒她,“家主您這樣的眼神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家主?”劉玥儀覺得好笑,“我劉家在那一道道天雷之下還剩下什麽?”說著,她卻松開了施小秋,站起了身。

“施晉堯居然還能生出一個女兒,倒是有趣。”她伸手將蓋在桌上的桌布扯下,遮住了自己的身體,一直到她蓋住身體之前她都是光著的,不過現在也沒有誰會在乎這些。

“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得自己去考證。”劉玥儀坐到了沙發上,“若是真的……我會讓越景封付出代價。”

“怎麽讓他付出代價?你根本沒有他的把柄不是麽?”施小秋也跟著爬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還有,你是不是把你爸媽也給吞噬掉了?”

劉玥儀如今已經不是人類,她吃掉了自己的屍卿和鬼卿,那些厲鬼大概也被她吞了大半,只不過她本身就有很重的因果煞氣,劉玥儀幹的壞事可不算少。

而在聽了施小秋這話之後,劉玥儀的目光徒然伶俐起來,死死的瞪向了施小秋。

“看我幹嘛?”施小秋卻雙手環胸撇了一下嘴,“如果不是你們殺了太多非正常人類,我們也不會潛入進去,不是我們逼著你做的,說白了這事兒從頭到尾就是你們突破了底線,總會有這麽一遭。”

“呵呵,底線?”劉玥儀說到這裏,語氣中有些不屑,“我父母慘死的時候也沒見天道講什麽底線救救他們,現在天罰的時候倒是出來了,這算什麽?”

“隨你怎麽想。”施小秋不打算說服她。

現在什麽理念,什麽道德,都是扯淡。不管劉玥儀是怎麽去想的,只要她的最終目標是皮肉骨,那麽她對於施小秋來說就是有用的。

劉玥儀也看出來了:“你想利用我。”

施小秋點頭。

“這麽誠實的嗎?”劉玥儀有些不爽。

“你快死了。”施小秋說,“你僅剩的時間只夠你對越景封做點什麽,天罰會追著你,你身上的煞氣濃的熏人。”

施小秋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她繼續道:“你沒有其他的路徑可以選不是麽?”

“懵懵懂懂地被越景封當成了玩具,整個劉家也許只是他報覆過後的一場游戲,劉家主,你的整個人生被他變成了一場笑話,你現在已經瘋了。”施小秋靠在沙發背上。

劉玥儀最主要的目標是覆活自己的父母,可她如今只怕是把自己父母給吞噬掉了,厲鬼被吞噬,那跟魂飛魄散有什麽區別?她的目標已經被她自己親手摧毀掉了,而此刻這位劉家家主看似冷靜,卻已經陷入了癲狂。

“有意思。”劉玥儀拍了下巴掌,“我已經無所顧忌了,不過我很好奇,你的父親還好嗎?”

“他?”施小秋知道劉玥儀是什麽意思,施晉堯力量減弱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自己的誕生本就很古怪,只要稍加思考大概就能猜到她是個不在三界內的怪物,像施小秋這個類型應該是活不了太久的,施晉堯肯定做了些什麽。

施小秋無所謂地擺手道:“你自己去看看唄,問我幹嘛?我不反對他見老朋友。”

劉玥儀沒再回應,不說自己是否會去。

她陷入了沈默,施小秋也不再說話。

直到一條紅色的絲線從窗外飄了進來,劉玥儀看了一眼,而後起身便走,離開之前她還順道提醒了施小秋:“我會回來找你的,劉家的賬我要跟他算,你也跑不掉。”

有命回來再說吧。

施小秋眼看著那紅色絲線飛向自己心口,並未阻攔。她等了大概五分鐘,郎道長他們就趕到了。

郎道長她們用術法趕路極其耗神,三人裏頭最輕松的大概就是秦文。

而在看到施小秋之後,曉塗嗷了一聲,二話不說上來揪著施小秋的衣領亂晃:“你瞎跟人跑什麽啊你!被拉到沒人的地方殺了你就開心了是吧?啊!混蛋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心情?”

“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施小秋試圖解釋,“當時那種情況,她是不可能殺我的。”

“萬一她是裝的呢?”曉塗完全不聽,“你這是在玩命!我要早知道你這麽不惜命,我還不如自己把你給噶了!一了百了以後還不用擔心。”

說著,她還真扭頭去找郎道長要劍:“來!讓我捅死她!圓了她的願!”

“別別別,冷靜。”施小秋連忙抱住了這只憤怒的兔子,“曉塗,小兔兔,我下次真不會了,真不這麽做了。”

“你還想有下次?”曉塗在意的點卻是後面那句,“你總這樣!你總記吃不記打!”說著,曉塗嗷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譴責施小秋,畢竟她是真被嚇得不輕。

施小秋捧住曉塗的臉給她擦眼淚:“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不哭了。”

郎道長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兒,其實她現在也不太想搭理施小秋,不過:“咳咳。”

她的咳嗽聲引起了施小秋的註意。

在施小秋看過來之後,郎道長微微搖頭,示意秦文的方向。

秦文跟著來了,但卻什麽都沒說,就杵在一邊當木頭。

施小秋是當著秦文的面被擄走的,秦文一路過來氣壓都特別低,但到了之後反而像是無所謂了。

當然不是真的無所謂,不然秦文早就先曉塗一步湊過來了。

哪兒會任由曉塗拽著施小秋的領子晃?

“秦文?”施小秋也發現了不對勁,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嗯,我在這邊。”秦文應了,卻沒讓施小秋覺得如釋重負,因為秦文他應了,卻壓根沒有湊過來,還是遠遠的站著。

郎道長心中嘆了一口氣,她挺直背脊,忽然對施小秋說:“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危險嗎?秦文眼睜睜看著你被抓走,你這屬於在他心裏留下心理陰影了你知不知道?”

“你剛跟人家表白,現在就來這一出,我要是秦文我都揍你了。”郎道長是想讓施小秋給個態度。

施小秋也順坡下驢,立刻表示:“是是是,我過分了。”她大概是有些嚇到秦文了,剛才施小秋的精神狀態不太對,被帶走確實挺危險的,平日裏秦文不在乎這些只是因為他能看著,施小秋實在打不過他還能幫忙兜個底。

那不代表他不把施小秋的命當回事。

秦文是真的擔心,也是真的著急。在擔心和著急之後就是氣憤,尤其是現在反應過來了,郎道長還有法子追蹤施小秋,如果只剩秦文的話,他能做的只有鋪開自己的鬼氣去找人,可施小秋不是皮肉骨,和他本人的聯系沒有那麽緊密。

最大的可能就是秦文只能在原地團團轉,只能等著施小秋結束之後再找回來,這讓秦文感到焦慮。

“不是你的問題。”秦文說,“我知道那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畢竟那麽多異管局的員工圍著。

“秦文?”施小秋還是覺得秦文不對勁,盡管秦文說了無所謂,可他依舊沒有靠近施小秋。

而此時曉塗也收起了眼淚,她抽噎了兩下,看看施小秋又看看秦文,後知後覺這倆人可能產生了一些矛盾。

如果秦文知道她在想什麽,肯定會反駁。

這不是矛盾,只是秦文覺得自己心裏有些別扭,別扭地讓他自己難受。其實施小秋沒必要向他道歉,施小秋也沒做錯任何事,她的選擇不能算沖動,那只是隨機應變。

但秦文單方面的有些不自在,這種不自在秦文覺得不應該:“暫時結束了的話,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啊,應該可以,咱們先去和陶瓊枝匯合。”郎道長接話,“這事兒應該還沒完,畢竟劉家沒清理幹凈,那位家主還化煞了。”

但他們也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裏,後續交給負責人去處理就好。

“是啊,可以回去的。”曉塗一邊說話一邊打嗝,她眼淚汪汪地看了眼施小秋,她已經發現了施小秋的焦慮,曉塗壓低聲音說,“你活該。”煩躁去吧,自己惹出來的事。

施小秋:……

好在秦文沒有讓她尷尬,秦文詢問:“厲鬼的影響還在嗎?”

“還有一點點,不算特別多。”施小秋立刻表示。

其實她現在情緒起伏還蠻大的,當然,她不會把這一切表露出來,也不想在這時候示弱。

秦文抿了下嘴唇,他說:“這幾天要好好休息的。”

嗯?施小秋睜大雙眼,秦文不給她靠了嗎??

郎道長和曉塗眼看著施小秋楞了一會兒,而後以極快的速度蔫了下去,就像一只顆失去了水分和陽光的小白菜。

任務結束和陶瓊枝匯合之後他們立刻就能走。而在回程的路上,陶瓊枝也察覺到了這倆人不對勁,怎麽和她分開的時候還是黏黏糊糊的,現在他們倆卻像兩顆並排擺放的脫水腌黃瓜似的?

這群人裏只有陶瓊枝什麽都不知道,還在狀況外。

一直到他們回到目的地,和秦文分開,曉塗和郎道長才把事情的始末給講出來。

對此,陶瓊枝的回應是:“施小秋你去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道歉了可是沒用啊。”施小秋特別郁悶。

“不是道歉!”陶瓊枝認真道,“你去問清楚秦文是怎麽想的,然後對癥下藥。他沒有不理你,小秋,這時候把話說開最好。”陶瓊枝覺得現在的施小秋就屬於是被降智了,要是談戀愛搞對象地換成其他人,施小秋只怕看得比誰都清楚。

果然,施小秋還在那兒糾糾結結:“這樣有用嗎?”

陶瓊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傍晚,於是她道:“你今天不用回超市了。”

“你說什麽?!”施小秋簡直不可置信,“這超市是我們的共同資產!你沒有阻止我進去的權利。”

此時她們都已經走到超市門口了,而陶瓊枝伸手拍在施小秋的肩膀上,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但作為朋友我得對你的未來負責,相信我,和秦文好好聊。”

“這是個好辦法啊。”郎道長深表讚同。

曉塗也點頭:“那你今天別回來了。”

“我一個二十五歲的妙齡女子,長得這麽好看,你們大晚上把我扔外面?”施小秋拔高了聲音。

“待會兒你就這麽跟秦文裝可憐吧。”陶瓊枝不為所動,“別硬闖啊,我用木傀給你趕出去。”

這什麽惡霸行為?

施小秋在心裏狠狠地譴責自己這三個朋友,但也沒再多說,相反的,等她們上樓之後,施小秋真就轉身往秦文住所的方向走了。

秦文住所離他們這裏不算近,有七八公裏的路途,但是施小秋沒有打車,她準備走過去,順便想想該怎麽開口,讓這輕柔的晚風給她腦子吹涼一些,方便思考。

她的速度已經比普通人要快了,只是走到秦文他們樓下時天也已經黑了。

施小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而在家裏,秦文坐在沙發上發呆,他這裏已經不需要監督者了,負責人幫他遞交了申請,他可以一個屍住。

秦文在糾結自己是否過於小肚雞腸了,就在他深思的時候,忽然被一串極其規律的腳步聲吸引了註意。

像是有個人在走來走去。

很奇怪。

秦文皺眉,起身去往窗口向下看,然後他就看到了——施小秋?!

秦文光速從窗口那兒收回腦袋,貼墻站著。

施小秋怎麽過來了?!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打亂了,盡管他沒有呼吸。

而在樓下晃來晃去地施小秋若有所感地擡起頭,什麽都沒看到。

施小秋還在找見面的理由,但她找不到,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她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她認識的人裏,有一個對這種事特別有經驗。

鈴聲響了大概三秒,電話那頭的人便接了起來。

施小秋坐在了一旁的花壇邊上,開口喊道:“爸。”

是的,施晉堯,他就特別有惹老婆生氣之後道歉的經驗。

電話那頭的施晉堯聽出她語氣不對,立即詢問:“怎麽了小秋?被人欺負了?”

“不是。”施小秋清了清嗓子,她又看了一眼秦文所在的樓層,那裏燈都沒開,就好像裏面沒有人似的,“爸你在幹嘛?”

施晉堯詭異的沈默了一會兒,而後他說:“你爸我在小區花壇蹲著呢。”

施小秋:“……”她看了一眼自己周遭的環境,陷入沈思。

另一頭施晉堯繼續說:“被你媽趕出來了,我今天遇到個認識的鬼,跟他打了一架,被你媽看到了。”

“不說這個了,小秋,你找爸爸做什麽啊?”施晉堯現在實在是閑得無聊,他老婆還在氣頭上,只能在外面多蹲一會兒再回去。

施小秋莫名地多出了一股悲涼感,她說:“我也在花壇邊上蹲著呢。”

施晉堯:“?”

之後施小秋把前因後果大致講給了施晉堯聽,聽完之後施晉堯樂了,他笑出了聲。施小秋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臉部表情:“你在笑什麽?”

“沒,沒什麽哈哈哈哈哈。”可以聽得出來施晉堯真的很開心,“小秋你果然是爸爸的親閨女啊,親的!不摻一點假!”

施小秋:“你要是實在沒辦法我就掛了!”這老頭壓根就不打算給她一個解決方法,他就知道笑!

果然,在笑完之後施晉堯立刻又表示:“小秋,咱們一起吃夜宵去吧,你和爸爸打電話,我倆也不算孤單了。”

“我不要!”這種中年老男人快樂的既視感是怎麽一回事?她施小秋可還沒結婚!

“別想了小秋,下次你回來爸爸帶你去公園下象棋。”施晉堯是真覺得有意思。

施小秋恨不得立刻就把電話給掛了。

“小秋。”秦文的聲音忽然在施小秋的身後響起,施小秋一驚,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

“秦文?你怎麽會在這裏?”施小秋尷尬地沖秦文笑了笑。

秦文也特別不好意思,他目光都不敢看向施小秋:“你,你忘弄靜音術法了。”

這是比較委婉的一種說法,這棟樓裏都是非正常人類,施小秋忘記弄靜音術法就說明剛才那段對話被挺多人聽到了。

施小秋:“……”她立刻就想逃離這裏,她都看到有人在窗口探頭探腦了。

結果她剛走兩步,手就被秦文給拉住了。

施小秋順勢抱住秦文,腦袋死死埋在他身上不肯擡起來:“嗚嗚嗚,我變成奇怪的中年男人了。”

還能聽到他們對話的施晉堯:“???”有那麽奇怪嗎?他覺得還好吧。

“沒有的。”秦文也有些局促,只能拍拍施小秋的後背以示安慰,“要上去坐坐嗎?”

“好。”施小秋死都不肯擡頭,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他倆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上了電梯,到達樓層,進了房子。

門被關上之後施小秋終於肯露臉了。

秦文去冰箱給施小秋拿了飲料,而後詢問:“你來這裏做什麽?我讓你難受了嗎?”

“啊?不不不。”施小秋連忙搖頭否認,“是我惹你生氣了,我,我想找你說開。”

“我沒有生氣啊。”秦文有些懵,“我只是有些奇怪。”

“什麽奇怪?”這個施小秋就不了解了。

而後秦文和施小秋坐在沙發上,秦文開始向施小秋描述他當時那“奇怪”的心理活動。

他是知道施小秋有把握的,清楚施小秋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秦文依舊有些不自在。

在聽完之後施小秋恍然大悟:“你就是有些生氣嘛。”

“可我沒有生氣的理由。”秦文還是不覺得自己生氣了,施小秋的行為是合理的啊,他為什麽因為施小秋合理的行為而生氣?

“擔心我算不算?”施小秋問,“就像曉塗她們一樣,就算知道我的分析可能是對的,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出差錯,她們都會擔心的。”

“可,那樣太無理取鬧了。”秦文說,“明明……”

“我知道了。”施小秋打斷他,放下飲料之後施小秋雙手捧起秦文的面頰,看著秦文的雙眼鄭重道,“我向你道歉,秦文。”

“不用啊,你沒有做錯。”秦文覺得這樣不好,本身施小秋還被厲鬼影響著,她幹嘛道歉?憑什麽道歉?

在秦文想要掙脫之前,施小秋說:“我說過了吧,我們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有時候咱們這種親密關系不能只講理性的。”

“我讓你難受了,抱歉。”施小秋輕聲說,“你不需要壓抑你的感情,我們以後會在一起很久很久的,這意味著我們需要磨合,你不用永遠理性地看待問題,起碼在我面前不用。”

秦文楞住了,他眨巴兩下眼睛,眉頭微微蹙起,看上去有些可憐,施小秋以為他是更難受了,連忙伸手捧住他的臉:“怎麽了?”

“沒有。”秦文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想控制一下表情結果沒有成功。

就在施小秋有些著急的時候,秦文卻默默地摟住了施小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施小秋的頸側:“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麽了?

秦文把自己整個人都往施小秋懷裏擠,奈何他塊頭太大,施小秋又只有那麽點兒。最後施小秋也就只能勉強地抱住他。

“你很好。”秦文說,“真的很好。”

這怎麽還表白上了?

“你也很好。”施小秋摟著秦文說,“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屍了,我是想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的。”

秦文沒有回應,只是擠的更緊了一些,施小秋都被擠到沙發扶手那兒去了。

不用永遠的保持理性麽?

秦文感覺自己又變得奇怪了,這種奇怪的心態和剛才還不一樣,似乎他的情緒起伏再次被調動了起來。

這世上能夠任性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家裏。

對秦文來說亦是如此,只不過他的家早就沒了,被埋葬在了五百年前,如今改朝換代,連座墳都沒有留下。

秦文本身覺得沒什麽的,日子依舊過,而且他總歸能找到些新的目標,更何況她如今也是即將有家室的屍了。

只是施小秋告訴他說可以不那麽理智的時候,某些應該被他遺忘掉的情緒卻卷土重來,除卻感動以外,秦文居然還覺得委屈。

他不想這樣,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就好像幼時在外頭受了傷,硬要等到爹娘或者兄姐看到了才肯哭。

此刻秦文也有些想哭,他慶幸自己是只活屍,沒有眼淚那種東西,不然可就要丟大屍了:“施小秋你千萬不能死。”

“嗯,我會盡全力的。”施小秋幫秦文順著後背,“不能死啊,我們還要結婚吶。”

秦文:……更想哭了,可惡!怎麽回事!為什麽施小秋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難受?

他們倆就著這個姿勢在沙發上依偎了好久,施小秋摟著秦文,看著房頂的燈光,忽然有一種極其滿足的感覺:“我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你哦。”

然後她的嘴就被秦文伸手捂住了。

秦文沒辦法,秦文實在聽不得這些,他覺得施小秋就是一個恐怖的催淚狂魔。

而被捂住了嘴的施小秋卻是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買個房子了,房子不需要太大,因為就只有她和秦文兩個人住,他們不會有孩子。

有個屬於兩人的家,這個概念聽起來還蠻溫馨的。

想著想著,施小秋便有些困了,秦文的體溫是涼涼的,抱著睡覺還蠻舒服的嘛。

恰在這時,施晉堯的聲音居然響起了:“啊,我觀摩了一下,你倆做對象我同意了。”

昏昏欲睡的施小秋:……

擠在施小秋懷裏的秦文:……

施小秋驚恐地倒吸一口涼氣,而後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發現正在通話中,她剛才沒掛電話??

“我還不知道秦文這小子能嬌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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